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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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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味

作者:汪溥


说起年味,小时候一放寒假,好像就要过年了。大院的小伙伴开始三五成群,结伴游荡。跟父母要上几毛零钱,买一盒小鞭炮,偷爸爸的一根烟,点在手上,把鞭炮点着了,扔出去,大院也随着那噼噼啪啪的声音拉开了过年的序幕。年前一周,大院里开始支上土灶,炸各种年货:带鱼、藕夹、肉丸子,再包上从初一吃到元宵的饺子,一连吃十多天也不觉得腻烦。年三十注定是要守夜的,凌晨点响新年的第一挂鞭炮,那喜庆的声音,现在还回响在我的耳边。最高兴的是大年初一,小伙伴们在家里先给父母拜年,要上两块钱的压岁钱,还可以讨到一把糖果或瓜子花生,随之拥上街头去凑热闹。那个时候的鞭炮并不禁止,大街上随意扔鞭炮,一不小心一个鞭炮就会在你的脚下炸开了花。拿着早上要来的压岁钱买串糖葫芦,也都是童年难忘的过年项目。那个时候的年味,好像大都关乎味道。

上了大学,却开始不愿意在家过年。总以为走出了县城,见识了世界,家乡的种种都开始与自己格格不入了。开始不愿意去街上凑热闹,情愿一个人在家里带上随声听,听一上午黑豹或者崔健的摇滚。过了初一,就早早地想回学校,过自由自在的生活,父母总想多留自己几天,但想要脱离家的心却似拉满的箭,拦也拦不下。那个时候的年味,好像大都关乎自由。

工作以后,春运的车票成了阻断家乡年味的屏障。所有的童年味道都成了回忆,也再激不起半点兴趣。开始一个人孤单地在异乡过年,只有年三十晚上爸妈的电话,让我想起已经要过年了。后来结了婚,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,过年才开始有了别样的味道。不管是在家乡,还是在异乡,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好像都不再重要,过年开始要为另一个人考虑,做计划。那个时候的年味,好像大都关乎温情。

有了儿子以后,自己当了父母,才突然发现,自己的爸妈已经老去,这个时候的年味开始厚重起来。不在父母身边,年就是回到他们身边的理由。于我来说,每一次的相见,是父母渐多的白发,蹒跚的脚步,日重的皱纹和几十年不曾变过的唠叨。这几年,母亲日益老去,每次回去,她都说梦到小时候抱我的情景。我无言,唯有俯身过去,把母亲抱在怀里。我不知道还能再抱她几次,这样的年味,满满都是母亲的味道。

我还未老,儿子还小,父母年迈。每当过年,看到欢脱的儿子、老去的父母,恍然间小时候父母操劳的身影充盈了眼眶。都说年味已淡,曾几何时,我也觉得无趣。现在觉得,年味没有变,是年华变了。我们也没有变,是岁月变了。